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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r.童在国科大当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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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8-25


编者按:如果你常坐校车,也许曾留意过一个戴着鸭舌帽、拎着包子的“老外”。事实上,今年已经是他来到中国科学院大学(以下简称“国科大”)教授学术英语的第8年。在2019年,我们曾走进他的课堂,聚焦他的《学术英语写作》课程;这一次,我们再次与他对话,分享他与这所大学、与中国的故事。



再次遇见外教童士敦,是在国科大雁栖湖校区的一食堂。曾接受过记者团采访的他看到我们,脸上露出了亲切的微笑。“嘿,你们好!”8年时光过去,现在他的中文口音已越来越地道。这个“老外”,如今戴上鸭舌帽、提着包子,混入一群中国学生中,竟已认不出是个外乡人。


寒暄后,他带小女儿坐上后座,跨上自行车,向我们挥手道别。车铃叮当,笑语清脆,自行车向后山深处行去,父女俩的影子渐渐拉长,在夕阳余晖中,绘出一幅温馨而和谐的图景。


童士敦



“量身定做”的外教课



走进童士敦的外教课,给你的第一印象是“天翻地覆”。


每周一节的《学术英语写作》,150名学生坐满了教室。而令人意外的是,课堂上却没有展现出任何的沉闷与拘束,台下的学生与台上的童士敦交谈得相当融洽、自由。初雪中的雪人、科研撰稿的苦闷、生活中的细碎小事……学生们真正关心与关注的事情化为讨论的主题出现在大屏幕上,不时有只言片语逗得满堂欢乐。


原因也许是教师与学生互动关系的改变。


在童士敦的课上,“翻转课堂”的概念得到了彻底的贯彻:更多时候,他的身份是引导者,而非讲述者。“光是把知识一股脑扔给学生,有什么用呢?”童士敦笑道。但在目睹了同学们课上打瞌睡的疲惫、想说英语而又担心说错的忧虑后,他明白:这样的课堂模式是不可持续的。要想传授货真价实的英语,就需要保证每位学生都能参与、融入课堂。


但对于多达150人的大课堂,兼顾师生交流效率与体验感是个大问题。冥思苦想之际,童士敦想起了自己在北大时的老搭档:范逸洲教授。如果在线下,没有足够的时间留给一对一的交流,那何不借助互联网的便捷和开放,打造一个人人都可畅所欲言的学生交流社区呢?于是二人一拍即合,将这门课程的大部分环节转移到了线上。在慕课平台上,学生们自主完成一系列的课程准备:提前阅读材料、通过小测试检验学习效果、分享学术写作经验、留下生活中的所思所感,而线下授课则重点关注共性问题。


童士敦与同学们在课堂上互动



这种教学方式大大减轻了课程负担。在每周一节的线下课堂,童士敦能够分出更宽裕的时间,评点上次测验的易错题和重难点,和同学们交流论坛中的留言与评论。“现在,150人的课堂对我来说已经不是挑战。”童士敦表示,这样的课堂模式受到的限制更小,也能够普及更多的同学,“如果有可能,我希望每一个对学术英语有兴趣的同学都能参与到这个开放的课堂中来。”



与此同时,课程的另一个关键词也不曾被童士敦遗忘,那就是“学术”。


在《学术英语写作》课上,有一个新颖的环节:科学前沿新闻分享。


每一周,同学们都需关注各自学科领域的新发展、新动向,与组员们分享汇报。这不仅无形中敦促着同学们对前沿科学动态的探索,也潜移默化地增强了他们对学术英语的理解。


而童士敦自己也不曾停下完善自己知识体系的步伐,在学术写作方面,他一直精益求精。在国科大教授学术英语的同时,他还有一个兼职——中国科学院各研究所的科学语言编辑。“这两份工作配合得十分完美。”他感叹。


在中国的几年里,他的足迹遍布大江南北:乌鲁木齐、沈阳、北京……在各个研究院所,他深入一线,参与了大量英文论文的编辑与优化,这意味着他能接触到最新鲜的科研材料、最真实的学术英语问题,并将自己的思考落实在教学之中。“在向学生解释写作方法时,我有了原汁原味的例子,而在修改论文时,我又有了语法和理论的依据。”童士敦笑道,对他来说,这是切切实实的“教学相长”。



国科大八年



在正式入职国科大之前,童士敦曾在北京大学做过一段时间的英语教学工作。为什么选择来到国科大?童士敦表示:“我喜欢这里的学生——他们来自不同地域、不同专业背景,有着各种各样的奇思妙想。”


童士敦打了一个有趣的比方:国科大好像一个“大图书馆”,来自物理、化学、生物等各个专业、各个研究方向的同学们汇聚在一起,相互交流,分享自己的思考与热爱。在他看来,这个位于雁栖湖畔、长城脚下的校园仿佛未来科学家的摇篮,少了几分车马喧嚣,多了几分属于思想者的安稳、宁静气质。


在交流中,他很难掩饰自己对这片土地的喜爱。在所有景观中,他最偏爱西区校车停靠处附近的小亭,等车时,他常坐在那里,远望后山漫山遍野的青葱绿意。闲暇的时光里,他会捎上女儿,骑车在偌大的校园里漫游。中国科学院与“两弹一星”纪念馆、国科大桥、图书馆……这些校园景致,他都谙熟于心。


在雁栖湖校区,他遇见了越来越多的“老朋友”。现在,他经常发现从前在玉泉路校区上课的学生来到雁栖湖校区,继续他们的科学之旅。对于他的英语教学来说,这也是一个好消息。理想情况下,英语的学习应该是连续一贯的,但之前,童士敦的课程只能持续一个学期,不能完成一套完整的英语教学课程使他不免感到有些遗憾。现在,在学院的邀请下,他正在构思一个新的课程体系,涵盖阅读、写作、展示、辩论、讨论甚至是批判性思维……


童士敦站在他最喜欢的亭子前



悠长的时光并没有让童士敦在国科大的生活变得乏味,这是一种幸运。“快乐常常让我忘记,我已经在这里工作了8年。”童士敦的笑容洋溢着满足,“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在这里一直教下去。”




中国“功夫”



谈起食堂中爱吃的菜式,童士敦如数家珍:猪肉饼、甜芝麻饼、包子……“我总是去同一个窗口,和阿姨打招呼。”他笑得灿烂,几种吃食的发音咬得尤其标准。


在中国10年,童士敦已经适应了这片土地上的生活,切身感受到自我变化的他,也对文化差异有了更深刻的理解。“我比以前宽容了许多。”他解释,在德国,人们对自己和他人的要求都相当苛刻,而在中国,人际氛围则和谐得多。“德国人可能会说‘你是个白痴’。”他的笑容显出温润,“但在中国却不一样。”坚忍、包容的中国人往往会给予彼此以理解。一切都有另一种解释、问题总有另一种出路,这让童士敦感到敬佩。“疫情期间,中国人民一直默默地承担起一切。”他感叹,这种坚强的韧劲,令他震撼于这个民族文化中以柔韧胜刚强的独特智慧。


与此同时,对中国文化的切身体验,也敦促着童士敦优化自己的教学。


对比德国、澳大利亚、日本等国家的学生,童士敦认为,中国的学生是最努力的。“他们一直在以最高效的方式汲取知识,包括英语。”童士敦总结。所以他不难理解,学生最常问的问题是:“英语写作有没有窍门”。但在这个外教老师看来,学习语言并没有所谓的“捷径”可走。在童士敦的家乡有一句谚语:“需要读多少书,人才能跑得更快?”寓意显而易见:纸面的知识,无助于实战中语言能力的增长。



所以,在童士敦的课程中有条一以贯之的原则:引导学生养成长期运用英语阅读与交流的习惯。在玉泉路开设的本科生课程由学术写作改为扩展阅读,是为了打好基础、从最易上手的环节培养学生们的英语兴趣;在慕课平台上,学生每周需要完成材料的阅读打卡训练,潜移默化地培养摄取英语知识的习惯;而课堂与论坛中的科学前沿分享,更打造了一个英语语境,无形中敦促着同学们多看、多思、多说。



在童士敦看来,中国学生在表达上显得更害羞。所以在教学中,他会更加注重理解与鼓励。有时候,学生甚至不能用英文完整地表达一句话,童士敦也不会打断,而是请小组的其他成员帮忙翻译。“没关系,我能理解你的意思,你做得很棒。”这是童士敦对学生说得最多的话。


《学术英语写作》的最后一堂课是每位同学的展示环节。从第一节课的羞涩紧张到最后一节课的能言善辩,学生们在一整个学期的变化显而易见,这不仅体现在英语运用能力上,更体现在自信心、逻辑思考与批判能力上。“学生们经常感激地对我说:‘老师,我能感受到你站在我们这边。’”童士敦笑道,这是令他最开心、最有成就感的事情。



传播中国的声音



《学术英语写作》每学期的第一节课,都是童士敦所打造的“爆炸课堂”。学生们先在小组内熟识,几分钟之后,课堂逐渐热闹起来,大家开始交换微信,主动和其他小组的同学交流。半个小时后,童士敦的课堂终于“爆炸”,学生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着,这间教室成了学生们结交新朋友的“朋友圈”。


“我曾经和学生讨论过选择我课程的理由,他们说除了想要学习如何写作,他们还想交朋友。”童士敦解释设计这一环节的原因,“中国学生其实很擅长、也很渴望彼此之间的交流,只是经常缺少这样一个机会。将时间和机会留给学生们,他们能够更好地认识彼此。”他总是开玩笑,如果学生中的任何人因为这堂课结了婚,可别忘了给他寄一张明信片。


而“交流”,是这门课程的初衷,也是童士敦,这个在中国生活了10年的德国人最诚挚的期望。“交流是写作的基础,我们需要互相交谈。”童士敦坦言,这是他坚守教学的意义。他认为,当今世界存在着一个棘手问题:人们相互沟通的方式,却使得我们对彼此误解更深。


首先关乎语言。童士敦回忆,曾经有一本刊物为传播中国故事推出英文版,但却翻译得很糟糕,“我甚至看不完半页。”童士敦无奈笑道。他又举了一个正面例子:英文网络杂志“第六声”。他们的英文翻译地道而优美,成功地让国际社会关注到了属于中国普通人的故事,“我们需要更多像这样的、优质的对外交流。童士敦强调,要想跨越文化与区域的隔阂、更准确地传达自己的想法,就要多尝试用对方的语言——英语去思考、写作。


而更重要的是理解彼此的思维方式。同在地球村,竞争思维往往带来焦虑与争端,而合作思维则能够更好地解决问题,在童士敦看来,《学术英语写作》的学生们就是这一现象的缩影。“第一次课上,我要求大家团队合作完成一项任务,他们甚至会问:什么是团队合作?”他笑道。在一个小团体中,每个人都会本能地维护自己的想法,排斥别人的意见,这是人之常情,童士敦解释,但是对科学工作者而言,对竞争的执着却有可能使人类错失一次重大发现的机会合作思维,是科学界所呼吁的精神,也是人类社会所亟须的良方。


同学们与童士敦合影


这便不得不提到童士敦观察到的一个有趣现象:在课堂上,男生们意见各异、难以达成共识时,往往是女生们重新将小组凝聚起来。“这也许与男女不同的思维方式有关。”童士敦猜想,“当男性执着于相互辩论、展现他们的力量时,女性则在默默关注彼此的共同点。”对应在国际社会的交流与理解中,也是同理。沉迷于自我的强大,对大洋彼岸的人们徒劳喊话,并不是个有效的沟通方式。


如何温和有效地传达我们的见解与价值观呢?童士敦举了个不错的例子:“北京有2200万到2300万人口,城市依然井井有条。在美国,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聚集那么多人,而整个澳大利亚的人口才堪堪多于北京。那么问题来了:中国是怎么做到的?”在童士敦看来,当向对方抛出设身处地的疑问时,理性的思索便能将争辩中的人们引向彼此理解的终点。



他诚恳道,与国际社会交流,重要的是基于共识,传递有意义的思考。对于我们这代人,这将是一件紧迫的任务。而国科大作为一所与世界接轨的大学,更需要教育学生全新的思维方式,终有一天,他们将去往世界各地,以一种有意义的方式与人们互动和接触,传播最真实的中国声音。



同学们与童士敦合影


教学楼119,《学术英语写作》本学期的最后一堂课准备开始。令人意外的是,学生们都到得很早。空空荡荡的大教室,很快坐满了人。


四下望去,同学们或轻声交谈、三五成群;或打开慕课、认真复习;或研读文献、不时记录。窗外,大雪正安静飘落,钟楼、图书馆、会议中心,都覆上纯洁的白。笑语欢声拂面,那一刻,童士敦的幸福具象起来。山水之间、车马之外,这个属于年轻人的科学“桃花源”正在抽枝发芽,待以时日,将成长为一个更加和谐、更加美好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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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稿邮箱:wechat@ucas.edu.cn

观微之光,可明远方

出品/国科大记者团

文字/唐昕瑞

图片/田艺坤 曹雅莹 梁淳

美编/徐慧中 沈吟

责编/许天雄 齐晓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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